清和十六

路漫漫其修远,回归方寸间。

朕真的不想当皇帝(三)

*根据皇帝成长计划2游戏剧情改编

*历史模式,汉哀帝卡

*自娱自乐,请勿较真

*逗比腹黑皇帝&正直冷漠丞相


  不知过了多久,有人禀告。

  “陛下,太医已在殿外等候。突厥使臣已被制服,该如何发落?”

  “狗东西,这种事还要来问朕。砍了,拉到两军对阵的面前砍了!”

  我吸了吸鼻涕,又补充道:“让太医进来。”

  “陛下又意气用事了。突厥迟早是我西汉国土,若真将使臣在两军对垒前杀了,只怕会激起突厥民愤。日后哪怕攻下了突厥所有城池,恐也难以控制,民心归顺。”

  丞相温声说全了以后大事。我将鼻涕眼泪一股脑儿抹在他衣襟上,闷声道:“朕不过气极……”

  理智逐渐回笼,让宫女太监将董贤与太子刘文毓送回宫。于殿中设屏风请太医为丞相拔刀。

  突厥使臣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恨恨地盯着我,似要生吞血肉。

  我怒极反笑,“来人!突厥使臣殿前行刺,凌迟处死。”

  屏风后传来一声闷哼,我暗自握紧拳头。“八百里加急传令保保,此后攻城,俘虏尽屠!”

  后史书记载。建平十二年七月,两国交战,突厥不敌,遣使臣属,欲刺天子。帝怒,斩来使,俘虏尽屠。

  建平十二年十一月,突厥遣使臣属,帝拒。

  建平十三年一月,突厥再言臣属,帝再拒。

  建平十四年二月,突厥灭,帝大喜。

  周启告诉我保保灭了突厥最后一座城池时,我刚好被中央将军冯夷一脚踹翻在地。胸口还留着鞋印儿。

  自遇刺后,我自觉习武不用功,对丞相愧疚至极。

  我被踹懵了,待周启说完后,愣愣问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
  周启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,“皇上,王将军大捷,突厥最后一座城池已经被攻下。”

  “回御书房,朕要下诏!”

  我猛拍大腿,作势要爬起来。冯夷伸出手要拉我,被我瞪了回去。“滚!”

  一连下了三道诏书。赏士兵,遣官员上任,拨款安民。并命林烟的游龙军与保保的苍狼军合并,林烟立即返朝述职。

  刚写好诏书,就听小太监来禀丞相求见。

  丞相求见,再忙也得见。

  对此,周启十分嫌弃我肤浅的看脸属性。

  未多时,一个白色衣角出现。我从堆成小山的折子中抬头。看到丞相行礼。呈上手中折子。右手手背上有一条不太明显的疤痕。

  我迅速起身,快周启一步亲自接过折子。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丞相手上那条疤痕和掌心。

  “啪!”

  丞相毫无波动,甚至反手将我的手打了回去。声音有多么响亮,我的表情就有多么委屈与震惊。

  看了看周启,很好,低着头装聋子瞎子。看见我看他,更是自觉退出御书房,还贴心带上了门。

  我在思考,思考和丞相打一架,胜的几率有多大。

  显然为零。

  可恨,文官便文官,习武做什么。这日子没法过了!

  丞相眯眼,极其危险。

  “皇上……”

  我拿着展开看了一半的折子,讪笑:“丞相要自请出使琉球外交?”

  他点点头。

  我将折子一合,扔到火盆中,看着火舌将折子慢慢烧成灰,笑眯眯道:“没门。”

  丞相:“……”

  放丞相走是不可能的。朕还等着一统天下,来个丞相辅政,做个撂担子的皇帝呢。

  我逼近丞相,抬起头,嘴角微勾。“除非爱卿亲朕一下。”

  为何,为何身高也比不过!

  丞相眉头紧皱,胸口起伏逐渐变大。

  一刻钟后,送走丞相。我坐在椅子上,摸着脸上被折子拍出来的红印儿傻笑。

  周启进来吓了一跳。“皇上,您的脸……”

  “朕不小心摔的。”

  我才不会说自己偷亲被丞相一折子拍坐回椅子上这种大实话。

  不过,这波不亏。

  想出使?

  我立即坐起身,提笔下诏书。

  朕给你个事儿做。

  建平十四年二月,太子刘文毓讲习老师换丞相东皇太一。

  三月,林烟归朝,赐居北阙甲第,任京城总兵。

  建平十七年正月,天下一统。同年,太后薨。

  彼时,我身边的太监已经换成江信树。周启那个老狐狸,自请回乡养老。大约也知道自己手握一方势力,难得善终。

  周启倒台后,其东海派居然推了丞相为领袖。不过影响力与皇后董贤的南山派比起来,相差甚远。西湖派最是弱小。

  我将记录扔在桌上,用指尖敲着桌面。

  三方势力平衡,互相制衡才是该有的局面。如今,相差太大……

  “江信树,摆驾椒房殿。”

  江信树是我自己亲自挑的贴身太监。十六七岁的年纪,生的白净好样貌。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做太监的料,倒更像个富家子弟。初见到我时,在一众眼里冒精光的太监里很是安静地低着头。

  彼时周启告老还乡,身边的太监青黄不接,用的都不称心。我问一句,他老老实实答一句。不过,胆子甚小。

  月光落在总是望不到头的宫墙上,耳边只有太监走路的声音。我倚在坐撵上,想起三方势力,不自觉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。

  “皇上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。”

  见到我,董贤颇为惊讶。

  想起初来的第一晚,我与他做的交易,温声道:“这些年,你做的不错。”

  宫人已经摆上了家宴。我携着他落座。

  董贤垂眸,十分顺从。“臣不过求个安稳。”

  安稳么?

  “毓儿也该入朝听政了。”

  正在扒拉着碗里蔬菜的太子一愣,看着我又将他好不容易的跳出去的菜又夹回来,模样很是委屈。

  “儿臣听闻前些日子,王将军攻下卡帕。传闻卡帕的公主貌美无双,可惜一直未曾得见。”

  我一愣,看着这混小子怯怯的样子,气的肝疼。这位卡帕公主前些日子以俘虏身份被送入储秀阁。初来时,我在御书房批奏折,百忙中抬头瞧过一眼,不过黄头发白皮肤,有什么好看的。

  “个子不高倒想着别的了。赶紧睡觉去,明早就给朕滚去上朝。”

  我瞪着太子。小小年纪不学好,也不看你那个子有没有公主高。

  等太子撇着嘴退下。我放下筷子对董贤道:“朕打算太子交由吏部尚书云中君管教。”

  云中君是跟随我入朝的官员之一,任职吏部,为西湖派领袖,忠心耿耿。

  董贤听的风轻云淡,我却还是捕捉到了一声玉汤勺碰撞的清脆声。

  从椒房殿出来,我在坐撵上苦思许久。最终招了招手让江信树近前附耳问了几句话。

  江信树脸都皱在一起,半晌才战战兢兢低声反问:“皇上为何总让丞相大人主动?”

  这句提问可谓醍醐灌顶,让我茅塞顿开。朕是皇帝,为何每次都想着让丞相亲我,而不是我亲丞相。

  想想丞相平日漠然端正模样,若是……

  我晃了晃脑袋。

  不能再往下想了。马上要不过审了。

  至此,扑倒丞相一事被我时刻记挂在心里,直到我驾崩那一刻………都没实现。

  翌日早朝,见了新登科及第的官员,安排到地方州府。拨款到地方搞建设,搞民生。看了最新战报。太子站在前列,一副想动又不敢动的委屈表情。

  我恨铁不成钢,疯狂给太子暗示。让你上朝是给你机会培养势力,还不赶紧躁起来?那副要睡着的表情是怎么回事?

  “皇上,臣有奏。”

  “奏。”

  远坐在龙椅上,我仍在坚持不懈用眼神暗示太子。

  “臣弹劾京城总兵林烟之妻凶悍善妒……”

  这个弹劾太过奇葩,以至于他讲完了我还在愣神。林烟从不纳妾是出了名的,坊间也多传闻他不纳妾是因为妻子善妒。不过传闻是传闻,谁又知真假?

  我沉默许久,终是忍不住道:“干卿屁事!”

  最终,早朝在奇怪的氛围中结束。

  林烟求见时,太医刚给我把完脉。我放下袖口,苦着脸喝完最后一口药。

  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
  江信树点头,快步走出养心殿,再回来时,身后跟着一身蓝色长袍的林烟。

  闻见殿中若有若无的药味,他皱了皱眉头。

  “皇上国事繁忙,也该注意身体。”

  我笑了笑,问他。“盛景前来,所谓何事?”

  盛景是我赐给他的字。丞相为景鸿,林烟为盛景。一文一武,奠定西汉盛世。

  没想到他突然跪下,呈上折子。

  我看后,久久不能平复心情。“盛景怎么突然要告老还乡?”

  “皇上,臣已年老。”

  我将江信树遣出去,斟酌许久。想起往日林烟还未离京带兵时,总抱怨我偏爱丞相,给他的赏赐又多又好。

  “朕以后给你的赏赐一定比丞相的多且好,如何?”

  “皇上,臣……”

  “林烟!”

  我猛呵一声打断他想说的话,努力稳住发抖的手。“建平一年春,城外桃花林,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?”

  林烟俊秀的面容有些恍惚,最后以头触地。“臣说,愿一生追随皇上。”

  “是了。西汉还需要盛景。”

  整整十四年,朝堂中一路跟随的官员大多已经年老。御书房的桌案上还放着几个地方知府的辞官折子。

  林烟,也老了么?

  “皇上,丞相求见。”

  送走林烟,江信树轻手轻脚折返。年纪轻轻,做事一点都不毛躁,有种不合年龄的稳妥。

  我倚在软塌上闭目养神,直到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我睁开眼,看到一双白色锦靴。目光往上,落在丞相鬓边几缕白发上。

  景鸿也老了啊。

  “林烟想辞官,被朕驳回了。”

  林烟和景鸿,都是从登基到现在一路扶持我的人。

  刚登基时,总压不住那些老臣。朝中缺乏文臣武将。林烟和景鸿的出现无疑稳定局面。“文有丞相景鸿,武有将军林烟”一时流传开来。

  丞相默不作声。我忽然觉得空荡荡的,好像这世间从来都是我一人。皇宫似一张血盆大口,每日都在生吞血肉。

  “景鸿,你是不是也会离朕而去?”

  回答我的还是沉默。我忽然懂了。这世间谁也不会永远陪着我。只要我坐在龙椅上,就永远只能是一个人。

  趋炎附势的官员,想着日后一手遮天的皇后。哪怕故去的太后,也曾利用家族女子稳定自己的地位。从没有人为为刘欣着想过。

  “江信树!”

  我摔碎玉扳指,愤而起身。欲离开养心殿,可走了几步,终究不甘心问:“若朕一事无成,不能开疆扩土,爱民如子。丞相是否还会尽心辅佐?”

  身后传来衣服摩擦声。我回头,丞相跪在地上,很是忠心。“臣永远是西汉子民,当尽心辅佐陛下。”

  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,以手拭去眼角泪水,对江信树道:“摆驾御书房。”

  出了养心殿,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。我执意要步行,江信树只好给我添了件斗篷,又撑着伞,小心翼翼护着我往御书房去。

  积雪被来往宫人反复践踏变的僵硬,混着泥土,让人难以站稳。

  在我一脚打滑差点跌倒时,江信树手忙脚乱扶住我。打发跟随的小太监准备坐撵。

  “皇上当心。”

  我盯着脚下脏污的积雪,在养心殿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,落在积雪上瞬间又消失不见。

  “江信树,朕是不是老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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